毛利率超90%,“數據茅”為何急著上市?互聯網+
企查查還能靠賣數據,AI完成了企查查們的,企查查有近八成收入來自個人付費用戶。

“數據茅”要上市了
近日,企查查IPO申請獲受理,擬于上交所主板掛牌上市。
十年前,企查查剛成立一年,只拿到了220萬元天使投資。十年后,它卻成為中國最賺錢的商業信息服務商之一,估值已近100億元。目前累計注冊用戶超1.5億,企業庫覆蓋全國超3.5億家市場主體,App長期穩居應用商店商業榜Top3。
企查查的上市,更像是這一輪“查企時代”的封頂儀式。隨著AI重構信息結構與訪問路徑,“賣數據”的生意模式正在被時代重新定義,企查查還能靠賣數據“續命”多久?
政策紅利造就的“查企時代”
2014年,我國開始完善信息公開制度,“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”正式上線,全國工商數據實現聯網并向公眾開放。
這是中國營商環境進入數字化的開端。隨著系統上線,數億條企業注冊信息、法人代表、股權結構、行政處罰、失信記錄等數據幾乎一夜之間被公之于眾。
信息紅利的井噴,迅速催生了商業信息服務這一全新賽道。企查查、天眼查、啟信寶、愛企查等幾乎同期涌現。彼時,行業門檻極低,技術壁壘薄弱,核心競爭在于誰能更快地“搬運、清洗、呈現”數據。企查查精準踩中了政策紅利與時間窗口的節點。
2014年,創始人陳德強在合肥創立企查查,僅兩個月用戶突破百萬。2015年,平臺實現盈利,B端月銷售額超150萬元,成為行業首個“自我造血”的玩家。2017年完成B輪融資,螞蟻金服、華映資本入局;2020年起,營收連年翻倍,2023年突破6億元。
市場空間越大,競爭越快成型。天眼查走資本擴張路線,背靠紅杉資本與金沙江創投,憑借品牌營銷占據C端高覆蓋率;啟信寶主攻B端數據服務,后孵化“掃描全能王”,構建多元生態;阿里系的愛企查依托淘寶賬號體系與支付寶流量,以“免費查企”切入市場。
政策紅利打開了數據閘門,信息透明化與信用社會建設成為主旋律。企查查們以“讓真相更容易被看見”為口號,精準滿足了市場對公開透明的渴求。
然而,紅利終有盡頭。
所有平臺依賴相同的數據源、清洗同一批原始信息。當數據接口標準化、信息普及率觸及天花板,平臺間的差異僅剩界面設計與運營效率。行業幾乎失去了創新空間,格局自此固化,差距被時間鎖定。
天眼查通過廣告轟炸占據用戶心智,移動端月活一度超5000萬;企查查深耕渠道與政府合作,B端客戶超40萬家;啟信寶率先突破C端同質化,轉型征信與企業畫像服務;愛企查依托阿里生態的免費策略,以“免費查”沖擊傳統付費模式。
短短幾年,查企行業從政策紅利的藍海,演變為價格戰、流量戰、模式戰并存的紅海。企查查雖是最早盈利的玩家,卻也最早撞上增長的天花板。
“茅臺級”毛利,理財式企業
打開企查查的招股書,最吸睛的不是用戶規模,而是堪比奢侈品的利潤數據。
財報顯示,2024年公司營收7.08億元,凈利潤3.17億元,凈利率高達44.8%,毛利率更是達到驚人的90.74%。
在中國To C工具類產品中,這幾乎是“茅臺級”的存在。
在中國互聯網行業,能做到90%以上毛利率的公司屈指可數。哪怕是A股里金山辦公、用友網絡這些老牌軟件企業,毛利率也不過維持在70%左右。
企查查靠什么實現如此高利潤?原因是它幾乎沒有“成本”。
企查查的數據源自政府公開的企業信用信息系統,抓取成本幾乎為零。根據招股書披露,2025年上半年研發投入僅6025.99萬元,占營收比例從2022年的18.02%,一路下降至2025年上半年的16.05%,
相比之下,同期的銷售費用高達6098.95萬元。這意味著企查查更像一家“賣服務”的分銷公司,而非一家技術驅動的高科技企業。
它的商業模式極為簡單。C端會員用戶每年支付幾百元開VIP,可查看更多股權圖譜、歷史記錄等數據。B端企業客戶則購買批量查詢、企業畫像、輿情監控等增值功能。
2022-2024年,C端會員業務收入分別為4.4億元、5.3億元、6.02億元,占主營收入的比例超80%。 換言之,企查查有近八成收入來自個人付費用戶,從求職者到小微企業主,他們為“知情權”付費。

如今,這個市場正在見頂。2023年企查查C端會員數達到頂峰,此后增長放緩。中國的創業公司數量增速放緩,工商注冊主體的增速早已不復當年。能付費查“企業背景”的用戶群體規模,正逐漸觸頂。
雖然手握巨額現金,卻鮮少投入創新。截至2024年底,公司賬面現金及理財資產超過10億元。相當于一年營收的1.4倍。這筆錢被大量用于購買結構性存款、理財產品,金融收益高達3400萬元。
招股書中甚至出現“建新總部大樓”的計劃,而顯少提及增加AI研發預算。這讓企查查顯得更像一家“理財型軟件公司”。主營業務穩定、高毛利、現金流強,但缺乏創新驅動。它在“低成本搬運+高定價變現”的路上狂奔,卻未在“算法創新+產品突破”上駐足。
資本市場喜歡“AI故事”,喜歡“增長敘事”。但在企查查的招股書中,AI被提及的次數寥寥,且多為“研究應用”“數據可視化”等模糊表述,缺乏實質性投入。
靠時間差套利的生意終究有盡頭。當年信息不透明,企查查用工具幫人省時間;如今AI能自動聚合數據,它反而成了“中間商”。高毛利并不等于高護城河,企查查的利潤表看似風光,卻釋放出一個“吃老本”的疲態。
AI浪潮下的“中場焦慮”
當人工智能重構信息入口,查企平臺們正被時代邊緣化。
在過去十年,用戶需要一個平臺“查詢信息”;而如今,用戶只需一句話。ChatGPT、豆包、Kimi 等AI助手,已能自動聚合企業注冊信息、司法記錄、新聞輿情,甚至生成企業畫像。
AI完成了企查查們的“終極使命”。幫人理解信息,而不是僅僅提供信息。
這正是企查查最大的隱憂。它曾憑“數據可視化”重新定義商業信息工具;但在AI語義檢索和知識圖譜的時代,界面設計不再重要,算法能力成為新的壁壘。
同行們已經在AI上加速布局發力,天眼查自2023年開始推出AI智能報告功能,用戶輸入公司名即可生成“風險畫像”與“信用報告”;啟信寶則推出基于企業征信大模型的B端API服務,為律所、投行、銀行提供實時風險監測;阿里系愛企查則嵌入釘釘生態,結合AI自動生成企業關系圖譜,用作內部風控參考。
而企查查在AI布局上顯得遲緩。根據其公開專利與研發信息,企查查目前AI相關專利僅有6項,多集中于“文本信息處理”和“風險提示模型”,與競品在智能化層面的應用差距明顯。
在AI重構信息生態的當下,企查查似乎正在失去“第二增長曲線”。它既沒有成為AI數據基礎設施的一環,也未能借助AI提升產品體驗。
當用戶在搜索框里輸入公司名時,AI助手已能一鍵匯總司法風險、工商變更、社交口碑,且完全免費。企查查引以為傲的會員付費模型,正在被技術時代悄悄顛覆。
對一個曾依靠“公開數據套利”崛起的企業而言,這是一場殘酷的周期反噬。
信息紅利退去,AI時代到來,用戶不再為“查詢渠道”付費,而是為“智能洞察”買單。
企查查若無法重構自己的算法體系,就會淪為AI的“數據前置倉”,被更上游的技術吞噬與替代。
十年前企查查用極低成本與紅利,搭建起一個連接政府數據庫與市場需求的“信息中介平臺”。十年之后,它手握現金、利潤驚人,卻站在了AI浪潮的分水嶺。
當年“讓真相更容易被看見”的口號,曾精準擊中時代痛點;而今天,AI讓“看見真相”變得無需中介。
互聯網早已進入“算法優先”的時代。在AI逐步掌控信息流的未來,單純的“數據搬運工”將無立足之地。查企時代的紅利,終究屬于那個信息不透明的過去,未來,能被看見的不再是數據,而是算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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